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他走之後·視覺2

關燈
他走之後·視覺2

我的隊伍愈發壯大了起來,一行人快馬加鞭趕赴奧諾威軍區收拾殘局。

卡爾文名義上是我的女兒,實際上是我的副官。

肖恩王子年少聰慧,一點就透。

有這兩個人在身邊,如同左膀右臂,處理邊防事務確實是輕松不少。我本就有培養卡爾文作為接班人的想法,和王子一起教導倒也省事。

可卡爾文一見到肖恩就像個炸毛狐貍。

他三番五次拉住我,跟我說肖恩的壞話,說他陰險狡詐,最擅長搬弄是非,不值得信任。

我看著身邊的王子殿下點點頭,表示同意。

王子殿下笑瞇瞇的,也不惱,而是親昵的叫著卡爾文的名字:“你又淘氣了。”

肖恩看卡爾文的眼神裏帶著一種讓人膽寒的熾熱。

像是著了魔。

他甚至還當眾向卡爾文,不,是我的“女兒”求婚。

敵方再次宣戰,邊防吃緊,本來就忙的要死,根本懶得理會他們之間的情感糾葛,肖恩求婚那天,我也在場,看著卡爾文氣得臉都要憋成豬肝色了,連忙打著“父親”的名號,拉了次偏架,也算是私仇公報,訓斥了肖恩不務正業,只知道兒女情長。

肖恩說卡爾文留在你身邊是浪費。

我皮笑肉不笑道:卡爾文要是只用來暖被窩,那才是真正的浪費。

他一次又一次地對卡爾文說:做我的王妃吧。

我想了想這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。

肖恩請求洛克斯大帝指婚,大帝沒有理由拒絕,一紙詔令發過來,卡爾文都傻了,他求救似地看向我這個老父親。

我想了想說:要不你就從了吧。

畢竟這對溫德爾家沒有壞處。

卡爾文整個人都要裂開似的,看他的表情,好像心靈上受到了極大的創傷。慢慢地他的眼神也變了,有些沈寂,有些淒冷。

我估摸著卡爾文大概又要跑路了。

就像寄生蟲一樣,依附於別人而活,換一個又一個的姓氏,躲在一個又一個的家族背後。可洛克斯是帝國最尊貴的姓氏,他卻偏偏看不上,唯恐避之不及。

——

由我主戰的戰場,向來攻無不克,敵方軍隊很快便節節敗退。

卡爾文似乎也開始了他的小動作,收拾細軟,轉移資金,準備溜之大吉。

看樣子也就是今晚了。

下午的時候,我把卡爾文叫到我身邊,他若真想走,於我於他其實都是一種損失。

卡爾文來得不情不願,表面上對我還是服從的,單從眼神來看他卻對我充滿意見。

我說:“我覺得我們父子倆有必要好好談談。”

卡爾文偏頭不看我:“溫德爾先生,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我父親了。”

我忍不住皺眉,情形和之前相反,我好像有點沈迷這個過家家的游戲了,“孩子叛逆期”怎麽辦,不知道揍一頓管不管用 。

就在我們僵持不下時,不合時宜地敲門聲響起,門口的警衛員通報是之前預約好的一次會面,請我前往會客廳。

來者是奧諾威區的商人,他承諾對軍區捐筆巨款,條件是想與我見面吃頓飯。當然吃飯就免了,我軍務繁忙,還是盡量節約時間,最後折中在軍部會面。

來人是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,帶著明顯的外地口音,看起來強壯高大,面容堅毅,一點也不像個商人,反倒像個軍人。

他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,跟我說話語氣不自然,說話的內容像是提前背好的一樣,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客套話。

他帶了一份禮品,堅持一定要親手送給我。

我沒什麽興趣,只是一直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眼熟,就在我仔細回想時,身邊的卡爾文未經我的指示,擅自將禮盒接了過來。

他打開看了一眼,然後臉色大變。他向我遞了個眼色,我瞬間明白這其中或許有詐。

再看向那位商人,目光對視,他儼然緊張了起來,多了些沒有意義的小動作,眼神也跟著躲閃。

我想了想沒有立刻抓他,而是選擇放他走。等他離開之後,讓部下跟蹤,沒出半小時,得到了他自殺的消息,死法與那名假冒的基思·哈裏曼一模一樣。

信的內容寥寥,一個地址,一個時間,再無其他信息。只是這封密函上所帶家徽非常別致,卡爾文提醒我說這是敵國的一位新銳貴族的家徽。

而那位貴族現在就站在我的對立面,是奧諾威軍區敵方首領。

與此同時,那種微妙的熟悉感湧上心頭,我不斷回憶思索,猛然想起,這個人我見過的,同那個假冒的基思·哈裏曼一起,在早已死去的艾登·林頓的軍團裏。

艾登·林頓在新帝國成立之初意外身故,他的身隕算是藏弓計劃啟動之後引發的最大社會新聞,給政局中所有居心叵測的人一個強有力的威懾。

嚇得卡爾文也不輕,差點就對我投懷送抱了。

我對這件事倒沒什麽看法,彼時維拉妮卡尚在,洛克斯皇族仍占主導地位,真要林頓死,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
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,他的“身亡”可能也只是表面文章,就像我營造“卡爾文意外身故”的假象一樣。

艾登·林頓性格成熟穩重,心細如發,要是他去做這件事,只會做的比我更好,更周密。

當時聽聞他的死亡,我只是有這樣的猜測,並沒有親自去驗證什麽。

如今看來,“他的死亡”或許一樣有蹊蹺。

事情發展到現在,線索逐漸清晰,敵國貴族我不甚在意,可是一旦牽扯上艾登·林頓,這件事就變得覆雜起來……

我在卡爾文的註視下燒掉了那封密函。

我問他怎麽看,卡爾文說:“不要去。”

我點點頭。

卡爾文看了我一眼,然後深深地嘆了口氣,他走出了房間。

我不知道今晚之後,還能不能再看見到他,只是忽然覺得如果最後的道別,只是一聲嘆息,那卡爾文未免太過薄情了吧。

我本來打算今晚跟卡爾文死耗的,來了這麽一封信,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。

如果他要走,那我就不留了。

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,比如……會會我的老朋友。

密函上的地址是位於郊區的一座廢棄房屋,大概在遠離兩軍交戰的主戰線上,位置選得巧妙,對雙方都算不上隱蔽讓我一通好找。

在我進去前,我帶隊的人馬在附近做好埋伏,我預感這會是一次大戰的導火索,我就身先士卒,做個先鋒吧。

我獨自走向了那棟外表破敗的房屋,單刀赴會,大抵如此,我也沒有半分恐懼,畢竟在我鼎盛之時,戰力可以一敵千。

一名侍者接待了我,他看起來並不強壯,像個尋常的管家,我跟在他的身後,走了進去,才發現這裏竟然別有洞天。

裝修內飾,非常豪華。

算起來艾登·林頓是我為數不多的好友了。

高處不勝寒,尤其是像我和喬伊斯這種性格尖銳的混蛋,確實不好相處,總需要一些脾氣相對溫和的和事佬來中間活活稀泥。

艾登林頓總是喜歡充當這一類角色。

他的行事作風嚴謹,性格沈穩可靠,我容易走極端,殺瘋了總要有人幫我收拾一下爛攤子,我們兩個配合的還算不錯,所以四上將裏我和他走的更近一些。

他的假死我並沒有什麽意外,他那種人定會為自己留條後路。

可是當他穿著敵國的傳統服飾坐在我對面時,這讓我坐不住了。

艾登·林頓,我曾經的好兄弟,真是……

我心裏五味雜陳,好像面對軍旗一起發的誓,都是假的一樣,他真是個好演員,我竟從來沒有覺察過半分。

落座後,艾登林頓替我斟茶,“先謝你替我除掉了維拉妮卡。”

“那個假冒的基思·哈裏曼是你派來的。”我淡淡道。

“我安插在菲爾德軍團裏的探子,在死之前給我匯報了菲爾德曾與維拉妮卡有過一段秘密通訊,而我篤定這秘密通信定然與菲爾德的死有關。”

“可惜我也不知道內容,但是僅此作為魚餌來說也是足夠了。”

“所以你編造維拉妮卡叛國通敵?”我笑笑:“你編不出別的理由了麽,楞是把這帽子給她扣上。”

我扭頭看向窗外,睫毛下落了一片陰影:“維拉妮卡死之前都在說這個國家需要她,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她深愛的國家。”

艾登·林頓只是笑笑,“你還是殺了她。”

“我現在從未感到如此的自由過,你怕死嗎?”

“我怕。”艾登·林頓直說。

“我不怕,這個世界對我的限制已經全部去除,包括喬伊斯,我現在無比的自由,我想幹什麽就去幹什麽。”

“生殺予奪,全憑心情。”

“維拉妮卡的死對我來說不算什麽。”我表面上態度十分囂張,其實內心有點勉強,畢竟也是差點兒就折在她手上。

“你這番言論真是可怕。既然這樣,不知道我有沒有幸能得你一臂之力,我向你保證毀滅洛克斯帝國的這個過程充滿了愉悅。”

他說這些話的時候,讓我莫名覺得惡心。

我確實不在乎洛克斯。

“你是怎麽跑到敵國去的?”我沒有正面回答他,“聽說還成了對面的新銳貴族,怎麽都跑過去了,還出來打仗,享你的榮華富貴不好嗎。”

艾登·林頓笑著搖搖頭,看樣子是不想說。

“我有我的理由。”

“只要我們像以前那樣默契合作,洛克斯幾乎是輕而易舉便可以被我們收入囊中。溫德爾,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。”

我看他像個變態,明明以前還都是陽光開朗的好兄弟,來這一出也不知道該怎麽說。

“我不認可洛克斯皇族,並不代表著我會背棄洛克斯的人民。艾登·林頓。”

談判破裂的那一秒,我幾乎是瞬間就被拖進了艾登·林頓的精神圖景。這是一個陌生的繁華的都市,看起來似乎在舉行什麽慶典,到處都是人,人山人海,這種情況下對敏銳的感官簡直是一種折磨。

在哨兵的對決中,有一種情況幾乎是所有人默認的死局,那就是一個哨兵被迫進入了另一名哨兵的精神海。

在進入的那一刻,就已經輸了。

我敏銳的視力捕捉到了目標艾登·林頓站在遠處近百米開外的屋頂上對我動了動嘴唇,他在說輕聲:“永別了,溫德爾。”

算了,遵從內心,把他也砍了吧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